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溫叔叔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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溫叔叔

“小姐,這.......”

雲煙也察覺除了裏面的異常,有些疑惑的對清妍說到

清妍瞥了幾眼,發現幾乎所有的姚家族人都已經在這裏了,連婦孺幼子都在,這陣仗,可是趕上年頭裏的大祭了

“主事長老,可是出了什麽要緊事?”

否則不至於人來的這麽齊齊整整

姚家主事的長老沒有說話,旁邊的一個女人卻走了上來,直接將清妍拽到了臺階最下面,力度之大,幾乎讓清妍有一點趔趄

好容易站穩,清妍掙脫這個女人的手,拉好自己被撤掉的衣服,有些慍怒的說道:

“嬸子這是做什麽?!”

大家都不說話,圍站在旁邊,看著為首主事的姚家長老

姚家長老清了清嗓子

“清妍,如今逆臣文賊之事,天下皆知,皇上雖然沒有因為你連累姚家,但是只要你還在這裏一日,姚家就有可能會因為你而受到災殃,何況你的身份,如今也配不上逸風,如今家廟在上,你上去叩拜過姚家的列祖列宗,自行下堂求去吧,姚家就不逐你了”

清妍聽完主事長老的話,一瞬間,沒有反應過來,她甚至不能把他們口中的那個逆臣文賊,跟自己的父親聯系起來,畢竟,以前他們每每提及父親時,總是一臉諂媚又無限討好的稱文老

“我父親不是逆臣反賊,也沒有通敵叛國!”

被自己的親人這樣看待,清妍格外生氣,幾乎是吼出了這一句話

可惜清妍的怒吼並沒有引起在場任何人的同情和憐惜之情,他們甚至覺得可笑,覺得晦氣,怎麽家裏就多了一個逆臣之女,不能帶他們平步青雲罷了,還是個罪人

所以他們鄙夷示之,唾棄待之

“清妍啊,如今你說是與不是,都已經不重要了,皇上已經明發了詔令,天下皆知,那夷賊也這麽說,難不成陳朝和夷賊一起,汙蔑你父親不成?罷了罷了,且去吧,我們姚家廟小,容不下你這尊大佛,你權且去吧”

“哼,當日姚氏迎我入府,處處逢迎,如今我文氏橫遭禍事,你們不伸以援手就罷了,連袖手旁觀都做不到,還要趁逸風不在的時候落井下石,人心,人心!!”

清妍連呼了兩句人心,內心極度的痛楚無處發洩,可是主事長老並不理會她的痛苦,直接申斥她道

“什麽橫遭禍事,那是皇上下的聖旨,雷霆雨露,莫非皇恩,你此言,太過大逆不道!還不住嘴!”

“就是就是,竟然還敢這麽說”

“快讓她走吧,她這樣,遲早要出事”

“只要她還在,我們姚家就要完了”

“呸,真是喪門星!”

..........

周圍謾罵之聲漸起,群情激奮

清妍看了一眼這一圈的鄙薄小人,偶爾有幾人面帶為難之色,似乎是對清妍的處境感到同情,但是礙於家族長輩,不敢言語,其他的人對著清妍,不是怒罵,就是譏笑

清妍感到十分滑稽,她怒極反笑

“既然你們姚家要逐我出門,那還何須我拜你們什麽姚家的祖宗,那是誰?跟我有什麽關系?”

“娶妻迎婦是遵從天地之禮,當日也是祭拜過祖宗仙人的,何況是你們文家有失於姚家在先,自然要跟祖宗說清楚,如今逸風不在,難道你還想把逸風叫回來,你以為逸風會因為你這區區之事,拋下國家回來尋你麽”

此話一出,倒是讓清妍一時間有些失語,因為父親之事,她傷心難過了許久,從未想過逸風的處境,他闖進刑獄司,給自己拿回了玉佩,此事如果有言官有意參他,定然是對他十分不利

逸風他.......還愛現在這個沒有任何家世做保,沒有任何身份地位的文清妍麽?

當時當日,逸風又為什麽那麽執著的要與自己成親呢?

他會嫌棄現在的自己嗎?

一時間,清妍的腦子很亂,可是周圍人那句句罪臣之女,勾起了清妍的怒火

你不是說,要在祖宗面前說清楚麽?

好,那我就親自走到你家祖宗面前,讓他家祖宗看清楚,他後世的姚氏兒孫,都是些什麽東西!

“也罷,我去便是了”

清妍擡步就要上臺階,只是還未踏上臺階,就聽到剛剛拉住她的那個嬸子出了聲

“去見祖宗,鞋襪絲履如何使得,脫了去,否則如何見你離開姚家的堅定之心,如果再回來相尋逸風,我姚家如何使得?!”

這嬸子這是要讓清妍脫了鞋襪,赤腳走上去,如果清妍不,顯得清妍倒像是舍不得他們姚家,要賴上他們姚家似的

清妍一用力,將腳上的鞋子甩了下來,又脫掉了自己的襪子,赤腳站在了冰涼的石階上

“小姐,小姐,你快穿上,這石階上太過寒涼,小姐身體怎麽受得了啊”

雲煙看著自家小姐的舉動,十分著急的喊道,可是還沒有喊幾句,就被旁邊的人拉了下去

清妍似乎在氣頭上,沒有聽到雲煙的話

她不僅脫掉了自己的鞋襪,還一把把頭上的簪環扯了下來,丟在了地上,唯獨為父親守孝的那一朵小百花,清妍沒有把它拿掉

父親橫遭不測,清妍本就無心釵黛,只是明面上父親是罪人,所以府裏不能公開守孝,但是清妍依舊私下裏按著禮數,一身素服,頭上白花,為父親守孝

那嬸子也看到了清妍頭上的白花,剛想伸手去扯掉,但是主事長老制止了他,示意她差不多,就可以了

見主事長老發了話,這嬸子也沒有再放肆,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了

見他們再沒有多餘的話說,清妍赤腳一步一步走上了臺階

本就不是溫暖天氣,又是邊郊的山裏,這石階一步一步都十分冰涼,可是清妍仿佛感覺不到一樣,一步一步鏗鏘有力的走著

臺階上開始出現一些野花和野草,踩在上面,有些紮腳,一開始清妍沒有在意,以為是山裏風大,吹折了周邊的花草而已,只是她越往上走,發現野草樹枝越多,走的也格外艱難,甚至幾個臺階上,還混上了一些花枝的刺

花刺直直的刺入她的腳心,讓她每走一步,都有錐心刺骨之痛

這起子小人,難怪讓自己脫掉鞋襪,原來,是在這裏存心為難,清妍開始因為疼痛,走的有些踉蹌,但是姚家族人就在身後看著自己,清妍要緊了下唇,咬著牙走了上去

雜亂的野草刮破了清妍的素色衣衫,襤褸的裙邊在擦過腳底和清妍走過的石階時,蹭上了片片血跡,淒涼的好似一朵備受淩虐的花

層層石階,清妍最終還是走了上來,不知道是已經習慣了這疼痛,還是根本感受不到了,雖然清妍一步一個血腳印,但是卻絲毫沒有阻擋住她走進家廟的心

終於,刻著“萬祥雲集”的那塊匾出現在了清妍的眼前,家廟到了

不,不是家廟,這不過是他姚氏祠堂而已

清妍踉踉蹌蹌的上了最後一步石階,盯著這四個字看了一眼,冷笑了一聲,回過頭,看著下面離她幾步之遠的姚家族人,笑著說道

“這姚家的生人和死人都聽著,我父親文時欽,一生忠君愛國,絕不是什麽叛國逆賊,蒼天無眼,我父親被奸人所害,汙名未洗,但是天理昭昭,我文氏冤屈,終有一日會洗清,來日報應不爽,你們今日逐我出門,笑我無家可歸,他時他日,你們又將是誰家的喪家之犬,姚家待我無情,這姚家人婦,我不做也罷!”

清妍一口氣將心中所有的不痛快全都說了出來,姚家族人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清妍,他們知道的文清妍,是文家大小姐,文氏的掌上明珠,文時欽的愛女,是知禮節合適宜的溫良女子,不是眼前這幅冷笑怒罵、渾然不羈的樣子

一時之間反應不過來

等到反應過來之後,姚家族人一個個被氣得怒目圓睜,她文清妍這是既罵了他們,也罵了他們的祖宗,何其囂張!

“死丫頭,你竟然敢如此無理!”

那潑皮嫂子一把拽過清妍,把她拉進了祠堂,一把把她按跪了下來

“給我跪下,給祖宗道歉”

清妍已經滿腳是血,一個一個的小傷口密密麻麻,她腳上脫力,那潑皮嫂子勁又大,她掙脫不開,索性跪坐在地上

“呵呵,我何錯之有,何須道歉”

清妍不以為意,混不在乎的說道

“你辱罵姚氏先祖,理應活埋,念及你是逸風的妻子,族人對你處處手下留情,你一個罪臣之女,竟然還敢如此囂張?”

“我父親無罪,文氏無過!”

“你!”

眼看清妍還是嘴硬,那主事長老也被激的心頭火氣,當即抓起了案桌上的教棍,過往姚氏子弟犯了錯,在祖廟裏被罰,都是這根棍子

“沒有規矩,不成方圓,你如此放肆,可見是平時,逸風對你放縱太過所致,既然逸風教不好妻子,我們來教”

說著,這棍子就要落下來打到清妍的身上

“別,別打小姐”

雲煙一看到自己小姐要挨打,拼命掙脫了按著她的姚家族人,飛撲到清妍身邊,一把把清妍護到了自己的身下,硬生生的提清妍扛下了這一棍子

可是主事長老這一棍子力度不小,一棍下去,雲煙就差點脫離,倒在地上,可是她死死咬牙撐著,她不能倒,如果自己倒了,這棍子就要落到自家小姐身上了,自己這樣身強體健都扛不住,小姐如今薄弱的身子,怎麽受得住啊

“阿煙,阿煙”

一看到雲煙挨了打,清妍惡狠狠地盯著面前的主事長老

“我已經一無所有,你們竟然還要如此對待雲煙,我跟你們拼了”

清妍幼時,文老也曾請人教授過清妍劍術和武道,雖然不是像成英軍那樣的沙場英雄,但是與人一戰,是沒有問題的,只是奈何她如今腳底處處是傷,行動受限,又無利器防身,多日傷心,更是傷了身體

雙拳難敵四手,何況還是這樣的病弱之人

眼看姚氏祠堂就要有一場大亂

卻聽著門外大喝一聲

“住手!”

眾人一聽這聲音,連忙回頭向祠堂門口看去,只見溫大人頭上還包紮著傷口,想來是那日在朝堂上,為文老求磕頭時的傷口還有沒有好,溫大人一邊喊著“住手”,一邊快步向清妍她們走過來

溫惜文是個徹底的文人,長到這把年紀,也沒有練過武,一走快了,腳底下生的是歪七扭八的龍卷風

只是這風雖然自己也踉踉蹌蹌,但是好歹也把清妍和雲煙護在了自己的身後

“原來是溫大人”

主事長老一看來的是外人,當即攏了攏衣衫,找回了一些體面

“怎麽鬧成了這幅樣子,姚丞相呢,他到哪裏去了?”

溫惜文不說,清妍倒是沒發現,姚與慶確實沒在

“姚丞相他因為文賊之事,日夜傷心,如今一病不起,正在府裏臥床休息”

一聽姚與慶也不好,溫惜文也沒有說什麽,看著面前的一眾姚家族人,開口說道

“清妍是逸風的妻子,也是堂堂將軍夫人,你們如此折辱她,逸風回來,豈不是要拿你們是問”

“逸風他最是孝順,斷不會違逆長輩之意,更不會如同這瘋婦一樣,辱罵祖宗,何況如果沒有逸風這將軍,哪裏來的她當這將軍夫人”

“沒有文老,何來逸風的孝順,沒有文老,何來逸風的將軍,沒有文老,何來他姚與慶之日的丞相之位,姚家之榮!”

溫惜文看著眼前這批忘恩負義的姚家族人,有些生氣的呵斥道

“你們別忘了,姚與慶師承於誰,姚逸風從小教養在何處”

姚與慶師承自文時欽,姚逸風從小教養在文宅,文清妍是文時欽的女兒

一家人聽到溫惜文這麽說,都有些訥訥無言,於情理上他們自然理虧,於氣勢上,那溫惜文是言官是文臣,皇上都敢懟,姚丞相都敢罵,還在乎他們區區姚家族人

果然,一群人開始沈默無聲

只有主事長老說道

“文氏之事,聖上終究早有決斷,而今日之事,乃是姚家家事,溫大人縱然說的通天下情理,可是,卻不能插手別人家事”

“非我幹涉別人家事,而是清妍實乃是我恩師之子,惜文不能看任何人輕賤侮辱恩師之子”

“如今文氏之禍,尚不知要發作到幾時,人人聽聞文氏唯恐避之不及,大人口口聲聲之中,與這文氏如此親近,不怕惹惱了聖上,惹火上身麽”

聽到他這樣說,溫惜文摸了摸頭上的包紮,說道

“我不怕,溫氏不怕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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